小鷄湫湫

【晴雅】心若向阳(27)

(又名《最强召唤师雅雅和他的神兽们》)



博雅被按着肩膀压在墙上,预开的暖气并没有给身后冰冷坚硬的瓷砖增加温度,只隔了单薄衬衫的后背重重磕上去,也不清楚是疼多一点还是凉多一点,总之很快整个后背都麻木了。

 

可他的反射神经很强,在混杂着呛人烟味的浓重酒气欺向面门之前,垂着下的手臂瞬间屈起,五指握拳向前猛地用力送出,直接一拳打在对方的小腹上。

 

虽然没有动力势能做辅助,但这一拳博雅没有留力,动作带着强烈的怒意,耳边只听到“唔”的一声,熏人的臭气终于退开得离自己远了一点。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陆鸣珏!

 

此刻他满脸都是不自然的潮丨红,整个人的状态像是磕了药一样,亢奋异常,被打了也似无所觉,只是随意揉了揉被击打的部位,立刻又扑上来。

 

这次博雅没给他机会,直接一个扭身躲开蛮力有余灵活不足的健硕身形,闪到一边。

 

“你不觉得今天这种场合,你该自重吗!”博雅的语气并没有太多的暴躁,反而森冷,心中已经把这个不可救药的人渣视若无物。

 

陆鸣珏扑了个空,被酒精焚毁的大脑完全失去了身体平衡的控制。以全部体重为加速度的力量直直撞在博雅刚才靠着的那堵墙上,整个身体几乎反弹回去,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稳住身形。

 

这一下撞得狠,博雅看着都觉得疼,可陆鸣珏依然还是一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样子,看来酒精的麻醉还是很有效的。

 

“自重?自什么重。”陆鸣珏突然哈哈笑了,凄白色的灯光下,半面墙的镜子映出他疯魔癫狂的样子。鬼哭狼嚎般嘶哑嗓音在洗手间的特殊结构间仿佛产生了混响,有些渗人,“我出国五年,从来都没忘记过你!现在是老家伙快不行了才不得不让我回来接管家里的公司,那个女人只是明面上的幌子。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如果你愿意!博雅,只要你愿意,车子,房子,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想了你五年,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陆鸣珏越吼越狂热,脸色也开始慢慢转变成赭红色。不止如此,身体下方甚至还轻微隆起。整个人呈现出的病态样子顿时让博雅感到极度的恶心,刚才吃的东西几欲从胃里再次经过食道反流上来。

 

面对这种神经病,言语是无效的。刚才揍过人的拳头关节处有些细细麻麻地发痒。博雅克制住内心想要直接把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冲动,不想主动动手,只觉得再碰这个人渣一下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人渣仿佛看不得博雅自始至终肃杀冷冽的态度,铁了心要惹怒他,见博雅微动了一下身体作势要走,立刻又直挺挺地冲上去。

 

这回是他自寻死路,博雅终于没再压抑,顺势握拳全力挥过去,动作直奔对方面门,狠狠一拳把人打得斜着身体往洗手间门口摔出去一米多远。

 

飘扬着轻柔音乐的空间里顿时响起一个女人尖厉的叫声,“啊!鸣珏!”

 

博雅身体没动,被门框挡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听到声音才跟着走出去。就看到秦舒窈一脸惊愕地正尝试着把倒在地上的陆鸣珏扶起来。可男人身体沉重,他自己又无法自主使力,一连几次都没能成功,只能放弃,搂着人跪在地上啜泣。

 

陆鸣珏从小就是公子哥,哪挨过这种毫不留情的打,已经彻底蒙了神,眼神直了几秒,才恢复呼吸,呛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口水。

 

今天酒店客人不多,被贴心地安排在不同楼层的包间里,以确保每一批客人的酒宴都最大程度不会受到别的客人的影响。

 

12楼今天就博雅同学会这一个包间在用,走廊上没有人走动,也没有别的喧哗,高亢的女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层楼的所有角落。不明真相的同学们闻声都争相从包间里跑出来,笔直的走廊让这幕出人意料的场景一览无余。

 

“博雅,我知道我要结婚了,你心里不痛快。如果打我一顿能让你消气,我不怪你。”

 

熟悉的面孔陆陆续续围上来,陆鸣珏突然一改刚才的态度,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痛苦地哼哼,缓缓开口说话。只说了一句,又略显吃力地仰头,心疼地小声安慰起已经开始泪如断线的未婚妻。

 

“……”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这是什么戏码?因爱生恨?这也不对啊,博雅不是一直都对陆鸣珏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吗?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鸣珏!那都已经是过去事了,更何况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他凭什么打你。”女人哭声哽咽,期期艾艾,抬头看向博雅的眼神情凄意切,“鸣珏也是因为想保全你的颜面,不想让别人对你和富二代在一起的事指指点点,才一直没有想要公开你们的关系,即使长期被人说成花心滥情,遭到所有人的唾弃,也始终没有动摇过。这些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了,我并不介意他爱过你,是你们有缘无分,他还有家族的事业要继承,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为这份真挚的感情感到遗憾。源博雅,我知道当时鸣珏被逼出国的时候你很难过,或许一直都无法忘记他。但今天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以后,就当从没有认识过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孤身面对来自对面几乎所有人越来越显出质疑的目光,博雅浑身血液冰凉。

 

这洋洋洒洒的良意箴言,被浓重地哭腔渲染得深发肺腑,情真意切。要不是还要稍微顾及一点场面和形象,博雅真想当场还原一下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从那对男女口中说出的“感情”两个字简直让博雅感到作呕。

 

要解释吗?解释什么呢?自己没有?光解释就可以了吗?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就会瞬间参天,遮眼掩耳,闭目塞听。双方各执一词,又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他的说得才是真的?

 

更何况……让大家相信,真的有这么重要么……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都是背负着这些过来的么……

 

“够了!”一声沉稳的低喝很快打破了僵持着的局面,还有众人津津有味就差搬瓜子板凳看戏的激动心情。

 

“公共场合,闹什么?!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像话么!”班长沉声斥道。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好好先生,真正拿出威仪来时,也还是颇有些威慑力的。

 

只是刚训完人,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口气又卸了一下去,随即轻叹一声,“今天这顿饭,大概也不能好好继续下去了。大家都散了吧,以后有空再聚。”

 

以后?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一次好好的聚会,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可陆续离场的众人脸上明显都挂上了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本来嘛,陆鸣珏虽然渣了点,但勉强也能算得上年轻多金,又是知根知底的同窗,比起那些脑满肠肥,有家有室的土大款暴发户,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费尽心思地追了人这么多年,嘘寒问暖,一掷千金,以真情捂得万年冰川消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博雅又一直都是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陆鸣珏要维护自己爱人清贵的形象,不想他被外人指摘,所以才隐而不宣,也说得通。

 

只可惜陆家有皇位要继承,铁了心要断了独生子的念想,严防死守。除了送出国,好像听说还做了很多别的事。想来如果这两个人当时不是真的在一起过,陆家也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

 

被棒打鸳鸯本就是人间惨剧。骤然间断了联系,等到五年后再见,旧情人居然即将为人夫,还带着未婚妻各种招摇过市。一下子人财两失,像博雅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了。

 

这样看来,陆鸣珏的话也并非完全不可信。

 

还有今天一直古古怪怪的班长,以前也没见他和博雅有多深的交情,这次大家都料准了不会来的人,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邀来了,而且整场酒席都在显而易见地维护。莫不是……他俩也有什么猫腻?

 

每个人心中都在脑补着一场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爱恨情仇的大戏。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场大戏还只是刚刚拉开了序幕。那位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大boss还没有粉墨登场登场。剧情也比他们这群人所有的想象力加起来还要精彩得多……

 

H市是一个连冬天都不会太冷的城市。但是深秋的夜晚,风裹挟着不知何时下起的绵绵细雨,在大门口透出的明晃晃光线中,如纷扬飘摇的细雪,已经足够让人冷到骨缝里。

 

因为猝不及防的降雨,很多人都被困在了酒店,有些畏寒的人不敢越过那扇交界了冷暖的大门,直接窝在大堂的沙发里玩着手机。

 

高堂广厦,安静深沉。偶尔有细微的言语,听不清多嘴的议论,偶尔有踢踏的脚步,带起空洞的回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深究和怀疑,如同芒刺在背。

 

博雅同几个等车的人一起站在门外,他穿得不算少,可还是感觉到了透体的凉,风雨如冰刃,拂在脸上微微刺痛。他咬牙,忍不住把手藏进衣服口袋里。

 

“我送你回家吧。”班长脸上满是歉意,搞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没事,我已经叫了车。”

 

很少说谎的人说谎了。这里位置太偏,本就很难叫到车。现在的时间刚过晚餐点,外加又是这种凄风寒雨的夜晚,大家都要用车,概率就变得更小。

 

博雅拒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也并不是因为生了气,而只是单纯地想在这里再站一会,让被这场闹剧搅得混沌不清的脑子在冰窖一般的空气里彻底清醒清醒。

 

“博雅,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陆鸣珏在秦舒窈的搀扶下一步一晃地走出来,状似真诚地对博雅说话,可自傲的眼神却始终没从一旁缓缓驶过来的车子上离开。

 

“?”这算什么?

 

在外人看来这也许算是宽容大度,挨了打还要主动释解,一笑泯恩仇。但是在博雅看来,这两个没安好心的人分明就是想痛打落水狗。

 

大气的黑色辉腾在正门的位置停稳,身穿酒店制服的侍者开门下车,走到陆鸣珏面前半鞠了一躬。陆鸣珏一直弓着的背脊霎时就挺直了几分。

 

自己的座驾低调奢华,应当是能撑住场面。

 

正当陆鸣珏得意又大方地给了服务员几张红色的钞票,装模作样理理袖口准备再度开口时,一抹耀眼的鲜红就像浓黑黎明中一团初升的旭日,从建筑的拐角处现影而出,向着酒店门口疾驰而来,在离辉腾车尾堪堪还有几厘米的地方骤然刹停。

 

陆鸣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出一声冷汗,刚想破口大骂,可待眼睛适应了那片刺目,看清那辆车时,他却大张着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是让他意外的远远不止这台全球限量款的迈凯伦跑车,而是这台车的车窗在所有围观者面前缓缓降下,车里探出一张眉清目秀,俊美非凡的脸,对着他们一干人等自然绽出一个能融三冬寒雪的笑,略带抱怨地朗声说道,“博雅,你同学会这么早就结束啦。你每次都这样,还好我机智聪明,留了个心眼出来得早,要不然又要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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